从刘姥姥进荣国府看清代贫富差异有多大
恩格斯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与猿之间的差距还要大。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王熙凤给她的钱是白银二十两。
这钱是太太给丫头们做衣裳的,该不是什么大数。可刘姥姥却已经“喜的眉开眼笑”,因为这就够“庄家人过一年了”。
刘姥姥家共有四口人:她和女儿、女婿再加外孙,刘姥姥的计算当然是按照他们家的花销,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生活费,放在贾府中派什么用场呢?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贾母请她吃饭,席上有一碗鸽子蛋,那价格是“一两银子一个”。这么算起来,二十两银子也就是贾府一、两碗菜的价钱。
不过,这碗菜上来时,王熙凤曾对刘姥姥说:“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从这炫耀的口气里看得出,即使在贾府诸人的眼睛里,这样的菜肴也算是价格不菲的。那么,且让我们来看看大观园中人认为是比较便宜的消费。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那回,史湘云一时兴起,说要请客做东,可是她的景况却有些困难,薛宝钗替她分析说:你“一个月统共那几吊钱”,“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也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和这里要呢”?
最后,她为史湘云设计了一个“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人”的主意,就是“要他儿篓极肥极大的螃蟹来,再往铺子里取上几坛好酒来?再备四五桌果碟子”。就是这一次既“省事”,“又大家热闹”的消费,花去的银子也要二十多两。
王熙凤生日,贾母忽发奇想要“学那小家子,大家凑个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她自己带头出的分子就是二十两,薛姨妈也是二十两。邢夫人、王夫人各十六两,尤氏、李纨各十二两,众嬷嬷也是各十二两,两位姨奶奶各二两,丫头也有一两的,二两的。共凑了一百五十两有余。
按照二十两银子过一年的算法,这些银子足够让一户农村人家过七年!而在贾府?这不过是小小一次生日的花费。
我们再来看看贾府中人的所谓“月钱”,也就是由大家庭供给的零花钱。主子们不算,最高的是两位姨娘,每人二两;其次是太太屋里的大丫头,是一两银子的月钱;宝玉房里的大丫头,月钱一吊,小丫头月钱五百。姨娘的丫头原是人各一吊钱,后分例减半,人各五百钱。
这些数字看起来不大,但合起来就相当可观。王熙风拿自己的“公费月例”加上这笔钱,用拖欠时日的方法打“时间差”,“放出去”贷款谋利,一年不到,可以有“上千的银子”。而王熙凤的这项“体己利钱”,可以让“庄家人”过50年!
《红楼梦》中为钱而窘迫的人并非刘姥姥一个,书生贾雨村也曾因为“行李路费,一概无措”而感叹过。幸得甄土隐帮助周济,他赠予贾雨村的钱是白银五十两并两套冬衣。而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得到的银子是一百零八两(王夫人一百两、王熙风八两)外加“半炕的东西”。甄士隐家“不甚富贵”,所以拿出来资助书生上京赶考的费用只是贾府给一个乡下姥姥的半数。
人们已经习惯于把“刘姥姥进大观园”作为典故,来形容人们那种见到了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之后的诧异感觉。面对这样大的生活差距,不要说刘姥姥,就是一个经济学家也会感慨万分的。